7
是夜，皇上留宿凤仪宫。
我则照顾了发烧的七皇子一夜。
等我昏昏沉沉醒来后，七皇子已离开了。
而凤宫也传出了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话。
孟如燕本想留皇上夜宿，可皇上一看到她圆润的肚子就瞬间没了兴致。
老皇帝年纪大了，喜欢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身材不能太过纤细，也不能太过丰腴，要凹凸有致。
他最喜欢盈盈一握的腰，可孟如燕如今哪有腰。
半夜火气上来没地方发泄，直接宠幸了孟如燕身边的芳草。
上次偷看的人便是芳草，她大抵是从我这学了点东西，将皇上侍候得舒舒服服。
可惜事后皇上只赏了她几匹布料，让她下次穿鲜艳些。
孟如燕气急，找了个借口让芳草在烈日下罚跪五个时辰。
我路过她时，赏了她一些水，讶异道：「你不是皇后娘娘身边最忠心的人吗？她怎么舍得罚你啊。」
当晚，皇上召我侍寝，我称病不见。
第二日亦是如此。
连续几天，皇上按捺不住，将我晋升为玉妃，赏赐如流水般进了我的宫门。
可我侍寝时却苦着一张脸，鼻尖哭得通红。
他兴致大好，笑着打趣我：「玉儿可是吃醋了？」
我颤了颤眼睫，一滴泪滴落在他手上。
「皇上和皇后娘娘本就是夫妻，臣妾有什么好醋的。」
他的火烧得正旺，不管我怎么作，他都耐心地将我捞进怀里哄。
几番调情之后，他急不可耐起来。
我还是如往常那样，磨自己的玉粉给他喝下去，又将泥石头变幻成人形供他玩乐。
孟瑜走了多久，我就将自己泡在毒药制成的药浴多久。
我浑身是毒，可我本体是玉，不是活物，自然不受毒物侵蚀。
但，皇上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8
连续半月，他都宿在我宫中，甚至同意将七皇子认我做娘。
皇上明目张胆地宠爱，让孟如燕心急如焚。
她来找我麻烦时，太医刚为我诊断完。
孟如燕看我身体虚弱，以为我常常侍寝，内里虚空，快要死了，
可当太医说出：「恭喜娘娘，这是喜脉。」时，她的脸霎时白了。
我「呀」了一声，摸着自己的肚子，惊喜道：「难怪臣妾最近这么爱吃酸的呢。」
「原来是肚子里有了个小生命啊。」
孟如燕只要稍一调查便能得知我每日都要吃尽一盘酸梅。
她局促不安地攥紧了袖摆。
「皇后娘娘，若无事，臣妾就不留您了。」
我高傲地昂着脖子，站起身送客，袖子里却掉出来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
我屏住呼吸，慌乱地拾起盒子，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
孟如燕一眼就注意到：「盒子里装的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臣妾喜欢的一些小玩意儿罢了。」我说话的声音有些颤。
孟如燕挑眉，不再停留。
当晚，我那锁在柜子里的小盒子里的东西便被人调包了。
我化成玉魂，飞到孟如燕宫殿。
她正捧着透明的玉粉向芳草确认：「那贱人就是给皇上服用了这个？」
「奴婢那天晚上亲眼所见，她屋里还点了香，大概是催情用的，不然皇上怎么可能这么喜欢她。」
孟如燕转了转眼睛，她挑起芳草的下巴，将一把粉末塞进了她嘴里。
「芳草，你也跟了本宫十几年了，到你报恩的时候了。」
「这东西要是有毒，那就是你命薄，若是没毒，今晚本宫也不会让你难受至死，会找个人帮你疏解的。」
不过片刻，芳草浑身变得滚烫，脸上满是潮红。
她找来信任的太医给芳草诊断了一番，确认没有中毒后便将芳草关进了偏殿，点上了催情香。
之后，一个侍卫在孟如燕的授意下悄悄进去了。
之后便是香艳的场面。
孟如燕为了保证能顺利进行，特地支开了偏殿的宫女太监。
在主殿弹了一夜的琵琶。
翌日，她迫不及待地去查看情况，发现芳草不仅没有疲累，反而精气十足，脸色也比之前红润了。
看上去竟然更美了。
她又气又嫉妒，找个借口打了芳草几巴掌。
然后得意地收起了剩余的玉粉。
可这个蠢货不知道，我的玉粉有毒，可致幻，可致狂，可让人回光返照，却不能催情。
一切，都多亏了催情香。
9
我刚刚有身孕，不能侍寝。
皇上只能扫兴而归。
路上却碰到芳草，说皇后娘娘肚子绞痛。
皇上索性便打算宿在凤仪宫，实在压不住，还有芳草。
当他服用了孟如燕精心为他准备的酒水后又看到了她身着轻纱的模样。
殿内的催情香烧得正浓，皇上瞬间将芳草抛之脑后，回想起了之前和孟如燕之前那些花样。
「燕儿，还是你最懂朕心……」
孟如燕提前服用了催情香的解药，想趁着皇上头脑不清醒时移花接木，让芳草戴着面纱替自己侍寝。
等皇上清醒后，躺在他身边的却是自己。
这样便可日日留宿皇上。
不费力气，却能重获宠爱。
她自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可芳草却已寒心，将房门从外锁死。
任凭孟如燕在房内怎么乞求都不开门。
宫女太监们早就被赶了出去，只有皇上能听到她的喊叫。
是药三分毒，为了孩子着想，所以孟如燕只服用了一点解药。
而为了能顺利迷惑皇上，殿内的香又十足的浓烈。
所以没多久，她也沦陷了。
二人颠鸾倒凤，那些原本给芳草准备的麻绳和小玩意儿全都用到了孟如燕自己身上。
皇上又十分凶猛，是以没多久，孟如燕便小产了。
此时的我，刚刚目睹芳草跳水求死。
眼睁睁看着她一点一点沉下去，最后湖面归于平静。
10
孟如燕的哀嚎声响彻了整个凤仪宫。
血水一盆一盆地进出，合宫上下人人自危。
可这个未出世的孩子终究没能保住。
孟如燕哭得撕心裂肺：「芳草呢！本宫要让她偿命！」
我用帕子住嘴角的笑意，面露伤感：「芳草一个时辰前溺水死了。」
「是你，是你害了本宫的孩子！」孟如燕还有力气冲过来抓我的脸，无奈被皇上拦住。
他现在头痛不已，眼冒金星，没心情听她吵嚷，便呵斥道：「皇后莫不是疯魔了，这件事和玉儿有什么关系！」
孟如燕惊恐地瞪大眼睛，跌跌撞撞地跑去拿小盒子。
「这是你的东西，皇……我正是服用了此物才会小产，证物在此，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这东西怎么会在娘娘这里？」我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这是我前些日子专门为了皇上调制的香粉，不是什么毒物。」
孟如燕胸有成竹地打开香囊，随即脸色煞白，那种无助的痛苦就像一把锐利的刀，深深刺进她的心口。
香囊里，的确是香粉。
笑死，你会调包，难道我就不会吗？
我不仅会，还会来无影去无踪。
「不可能，这粉末一定有毒！」
我趁机一把夺下香粉，一口吞了进去。
「这香粉若是有毒，我和我腹中孩子都活不下去，娘娘既逼我至此，我也只能以身试药来证明清白。」
「玉儿——」皇上紧张地抱住我，眉目中好像真的流露出了些许真情。
香粉干涩，吞咽入肚后我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只是被呛出了眼泪。
「皇上，臣妾不愿与人为恶，若是有人污蔑，臣妾宁愿一死！」我字字铿锵，惹得老皇帝既心疼又愧疚。
于是他便把这份愧疚化成怒火，转移到了孟如燕身上。
「皇后，你简直胡闹！」
孟如燕的骄傲被狠狠踩碎，哭声尖利而嘶哑：「皇上，你才是真的糊涂了！」
「你——」皇上怒气冲天，咳出一口血，晕死了过去。
我平静地拭去眼泪。
真正的毒药刚刚生效。
11
从我成为玉贵人的第一天起，我每天都会在护甲里藏玉粉，那晚下药时是故意让芳草看见。
玉粉有毒，起初我一天只放一点，循序渐进。
成为玉妃后，我才开始加大剂量。
直至昨晚，孟如燕下了最后一剂猛药，再加上催情香能让人浑身血液快速流动，是以皇上这才有中毒的迹象。
皇上醒来后得知此事，下令彻查后宫，最后在芳草那里查出了掺有毒药的催情香。
她枕头下还藏有一封遗书。
上面写了孟如燕如何压迫她，又如何逼迫她服药，把她被侍卫折磨。
一切发生得太紧凑，孟如燕压根没有时间反应。
迎接她的，只有一道废后的圣旨。
皇上到底对她有情，只把她贬为妃，幽禁半年。
至于新皇后的人选，自然不是我。
没了孟如燕，后宫中还有很多世家的千金，乘虚而入，给皇上送关怀。
唯有舒贵人，不争不抢，清冷自在。
好像宫中从来没有这个人似的。
她曾经也是有过一个孩子的，只是临近生产时，却被孟如燕害死了。
七个多月的期盼，一朝落空。
我坐着皇上御赐的轿辇路过她宫门时，看到她正对着一条玉坠发呆。
我曾在孟瑜那里见过它。
12
有了孟如燕小产的教训，皇上不敢轻易再碰我。
况且他现在正在服解毒的药。
可他虽然没再敢碰过我，却每晚都夜宿在我这，喝下我「精心」泡的茶。
太医院所谓的解毒药，治标不治本。
……
孟如燕虽然被打入冷宫，却没有彻底死心。
她私库银子多，总是想方设法地雇人在我的饭菜中下毒。
我每次都乖乖地吃下去。
孩子不是真的孩子，毒也是没用的毒，我干吗要废旁的心思。
就这样，宫内冷清了一段日子。
直到，崇清的再次出现。
13
「父皇，儿臣亲眼看到玉娘娘和崇清佛子在御花园拉扯，儿臣没有说谎。」
我手中的糕点啪地掉落在地。
二皇子看到我后，害怕地躲在皇上身后。
和当初那个害七皇子落水的恶童完全两副模样。
「父皇，儿臣怕……玉娘娘可凶了……」
我没有言语，只静静地看皇上的反应。
和佛子有染，这是他心中永远拔不掉的一根刺，尽管他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眼中流露出的质疑还是出卖了他。
「玉儿，朕……朕不是不信你……」
我打断他：「皇上，清者自清，臣妾一颗心放在哪里，我以为皇上知道。」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恭敬地行礼：「若无事，臣妾先告退了。」
我走得坚决。
因为再不走快一点，我怕自己笑出声。
一个玉魂哪有心，只有石头罢了。
要是它哪一天热了，也只会为一个人。
……
二皇子从养心殿离开后，我化作玉魂跟在他身边。
亲眼看着他见了孟如燕的亲信。
「那个贱女人竟敢收养那个废物与本皇子作对，自然要受到应有的代价。」
「还请孟娘娘放心，儿臣会救他出来。」
小小年纪竟如此恶毒。
我笑了，不愧是曾经养在孟如燕身边五年的孩子。
还是我的七皇子盛儿好，老实忠厚，乖巧听话。
看来毒药要多分出来一份了。
14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个深宫将这句话体现到了极致。
不过一天的时间，人人都在传我和崇清佛子有染，甚至有人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而是崇清佛子的，是在御花园的假山后偷情怀上的。
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我差点都信了。
这些人，也算是为了我的计划添了柴，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于是我悠闲地在院子里荡秋千。
我还没急，我养的好大儿子盛儿先急了：「母妃，那些人怎能如此编排你？当日的情况我最清楚，我这就去跟父皇说明。」
我笑了笑，安抚道：「回来！这事儿你就不必管了，有时间多去你舒娘娘那里走动，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怪可怜的，你母妃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母妃！要是父皇真的信了那些人的话怎么办？」
我淡定地晃了晃腿：「放心，倒霉的不是我们。」
15
皇上深受谣言困扰，已经两天没来找我了。
今夜他又宿在养心殿。
时机已到，我化成玉魂，带着孟瑜曾经佩戴过的耳坠飘去了养心殿。
幸运的是，皇上失眠了，省得我再给他叫醒。
于是我带着耳坠飘入床帐中，飘来飘去。
皇上大叫了一声，吓得掉下了床。
「皇上，皇上您做噩梦了吗？」刘公公急忙冲了进来。
看到飘在空中的耳坠后，他眼睛一闭一睁，直接吓晕了过去。
「瑜……瑜儿，是你吗……」皇上手抖得厉害，冷汗湿透了后背。
耳坠在空中转了一圈儿，接着飘出养心殿，为他指路。
他不愿去，我就拿耳坠砸他脸。
所以他不得不跟我来到了幽禁孟如燕的景阳宫。
皇上一到宫门外，门就莫名其妙地自己打开了。
我用耳坠示意他先在外等候，自己先进去吓一吓孟如燕。
她睡得倒是好，气得我直接拿耳坠哐哐甩了她七八下。
孟如燕被我砸醒，张口就要骂。
突然，烛火点亮，耳坠的模样清晰地映入眼帘。
孟如燕尖叫出声：「谁……谁在装神弄鬼，快、快滚出来！」
我用耳坠在空中写了一个字——瑜
孟如燕眼中闪烁着恐惧，脸色煞白得像窗户纸。
「姑、姑母，我没有害你，你别来、别来找我……」
「都是皇上的错，是他先要了我的，我没想过要背叛你。」
我不说话，又用耳坠在空中写了个「杀」字。
烛火骤灭。
耳坠慢慢向她逼近。
孟如燕彻底崩溃，尖叫着抱头鼠窜。
极度恐惧下，她一股脑抖搂出了当年的事。
「当年你和崇宁什么都没发生，我只是把你们脱了衣服放到一起。」
「我没想到会害了你，是皇上非要杀你，我求情了，可是皇上不听我的，不是我的错，你去找皇上……」
「我知道错了姑母，求你别杀我。」
烛火再次亮起，现在在她面前的不是耳坠，而是皇上。
而我早就带着耳坠赶下一场了。
16
翌日，孟如燕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耳坠突然出现得这么巧，皇上很难不怀疑我。
于是当禁军来搜查我的宫殿时，我已经将耳坠吞进了肚子。
皇上什么也没找到，深觉自己误会了我，焦急地带人寻我。
当他找到我时，我回头望了他一眼，泪水奔涌：「清者自清，被污蔑，玉儿宁愿一死。」
我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
不挣扎，任由自己沉沦。
皇上不管不顾地跳入水中救我。
我第一次在他眼中看见泪花，那是只为我一个人的真情流露。
其实他自己也不会水，但因为我落水了，所以他下意识地跳了下来。
当年因为一个滑稽的误会，葬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
这次难道又要因为同样的误会葬送自己心爱的女人吗？
答案是不会。
这局，终究是我赢了。
17
我装模作样地睡了一天一夜。
皇上在我床边守了一天一夜，其间几次咳血。
在这一天内，我晋升成了玉贵妃，当年发生的事被重新彻查。
皇上下旨警告，孟氏女永远都不可能再成为皇后。
孟如燕将终身幽禁冷宫。
可是，只是幽禁怎么够。
我慢慢睁开眼，小心翼翼地勾住皇上的手指，糯糯道：「皇上，玉儿没死吗？」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如获至宝般将我搂入怀中：「玉儿怎么会死呢，玉儿还要和朕一生一世呢。」
「那，皇上不许反悔。」
「不反悔。」
18
宫中人人都说，玉贵妃有望成为下一任皇后。
就连皇上也问我：「玉儿，你想成为朕真正的妻子吗？」
我依偎在他怀中，眼睛一眨一眨：「我想成为皇上真正的妻子。」
「但，我不愿成为皇后。」
「只要心在一起，怎样都美好。」
一个月后，皇上决定册封资历最老的贤贵妃为皇后。
贤贵妃曾与孟瑜交好，是个温柔的人，皇上选她做皇后，大概也是看中了这点。
于是我一有时间便去和她走动。
她心软，以后能对盛儿照拂一二。
19
立后大典三日后，我悄无声息地去见了孟如燕，戴着孟瑜的耳坠。
以人形。
屋内一股骚臭味儿，地上都是不明残渣。
孟如燕是个高傲的人，尽管自己的处境落魄如斯，却还是将自己的发髻梳得整齐。
她靠在床边，只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不忘嘲讽：「你看来皇上心里根本没你啊，一个皇后之位都不愿给你。」
我轻笑：「我不要位置，是因为它是孟瑜的，她的东西，我不会抢。」
听到「孟瑜」二字，孟如燕惊慌如寒蝉。
在看到耳坠的那一瞬间，她吓得缩成一团，牙齿打颤：「你、是你搞的鬼，那晚根本就不是孟瑜！」
我取下耳坠放在掌心，回想往日温情，冷硬的心好像被痛击了下。
「孟瑜对你那样好，你却为了一己私欲将她毁了。」
我嘶喊出声：「她死了都不得安生！」
「那又如何！」孟如燕死死盯着我，面目狰狞：「皇上厌恶透了她，她却还不肯将皇后之位让给我，她活该！」
「崇宁也不愿帮你，所以你就将他们两个都毁了……」
「你该不会是想为他们报仇吧？」孟如燕嗤笑：「我要是死了，你以为皇上不会怀疑你吗？」
我弯了弯唇角，勾起一抹笑：「是啊，报仇。」
「你想得太简单了。」
我直接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到空中，飞出了宫墙，飞到城墙上。
孟如燕惊魂未定，颤颤巍巍指着我：「你、你、你不是人……」
「恭喜你，猜对了。」
我从城墙一跃而下，重重落地。
不疼，挺好笑的。
但是的确「死了」。
20
我以魂体形态飘在空中，看到皇上一夜之间白了头。
他瞋目切齿，恨不能把害我的人撕碎。
孟如燕被众人审判，无力地一遍遍重复：「她是妖，她不是人！我没有害她，是她诬陷我！」
向来沉默寡言的舒贵人站了出来：「玉贵妃都被你害死了，你竟还要污蔑于她，她何曾害过你？你怎能歹毒至此！」
皇后也言：「玉贵妃为人和善，不与人相争，你不该害她！」
皇上的怒气彻底被点燃。
他还没来得及和我道别。
没能立我为皇后，他有憾。
我死在他最爱我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留下。
孟如燕被关进了密不透风的暗室。
皇上一剑削去她脑袋的时候，她状若疯癫，自言自语：「她是妖，她不是人，她是妖，她不是人……」
紧接着，她被砍去双手双脚。
皇上硬生生折磨了她三天三夜才肯罢休。
最后她腐烂不堪的身体被喂了野猪。
皇后说：「盛儿是她最疼爱的孩子，就让他养在我名下吧。」
于是，盛儿有了嫡子的身份。
皇后还说：「舒贵人生前和玉贵妃交好，如今她又是孤零零一人了。」
于是，舒贵人晋升为舒妃，特将没了生母的公主给她养。
最后，皇上躺在我睡过的地方。
梦魇惊醒时，我正坐在床边。
他紧紧搂住我的腰，哭得泣不成声：「玉儿，你别走。」
我却冷冷地推开了他：「是你没有保护好我，我恨你。」
他猛地咳出一口血。
翌日上朝，他在龙椅上昏昏欲睡，最后闭上了眼睛。
再也没能睁开。
21
皇上驾崩后，四皇子即位，尊皇后为皇太后，舒妃为太妃。
封盛儿为亲王，封地。
登基大典这天，我偷偷回去看了。
盛儿还是和舒妃更亲一些。
他们在一起聊天时聊到我，舒妃拿出一条玉坠，看向远方。
「她只是离开了皇宫。」
「。」
……
远山寺外，崇清在等人。
他似乎早就知道我要来。
「我替师兄谢谢你。」他直截了当地说。
我讶异了一瞬。
不愧是苦修数年的佛子，那次在御花园，他就已经看清了我吧。
「今后你有何打算？」
「四处看看吧，放放风筝，吹吹野风。」
然后，寻找孟瑜的身影。
我摆了摆手，离开了远山寺。
我还有很长很长的寿命，长到足以等到孟瑜回来。
我们再见之时，风筝会放满整个落日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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